“上至九十九,下到剛會走,吳橋耍雜技,人人有一手”“小小銅鑼圓悠悠,學套把戲江湖走,南京收了南京去,北京收了北京游,南北二京都不收,運河兩岸度春秋……”
千百年來,吳橋雜技藝人乘船沿大運河北上南下表演賣藝。從街邊雜耍到藝術明珠,吳橋雜技早已成為中國一張靚麗的文化名片。
雜技藝人“闖江湖”
在“雜技之鄉”河北省滄州市吳橋縣大運河畔,雜技大世界景區“彭家班”的演員們唱著鑼歌,進行網絡直播表演雜技。
“當年,我們沿著運河耍把式,運河養活了我們這些雜技藝人。現在日子好了,我們把運河文化和非遺技藝傳承下來。”雜技大世界景區演員彭立新說起雜技和大運河,臉上滿是自豪。
京杭大運河邊的吳橋縣是中國雜技發源地之一,是著名的“雜技之鄉”。老一輩吳橋雜技藝人沿著運河靠賣藝養家糊口,當地俗稱“闖江湖”。
吳橋縣運河公園景色 新華社記者 駱學峰 攝
吳橋雜技起源于春秋時期,由角抵戲發展而來,在漢代被稱為“百戲”。1958年,在吳橋縣小馬廠村出土的南北朝東魏時期的古墓壁畫,上面就畫著轉碟、倒立、肚頂等雜技,這是吳橋雜技有據可考最早的真實物證。
大運河貫通后,帶動沿河流域碼頭、城鎮興起,也帶動吳橋雜技的傳播和發展。近代史上,運河流域大城市出現的著名藝人活動聚集區,如北京天橋、南京夫子廟、天津“三不管”等雜技集散地,幾乎都有吳橋人的身影,江湖上也就有了“沒有吳橋不成班”的說法。
近現代以來,吳橋雜技藝人走出國門,足跡遍布世界60多個國家和地區,其中,有孫鳳山、孫福有、史德俊、趙鳳岐等著名雜技表演藝術家。
雜技產業蝶變
新中國成立之初,吳橋就有雜技團班60多個、雜技小組270多個。1987年,中國吳橋國際雜技藝術節創辦。如今,吳橋國際雜技藝術節與摩納哥蒙特卡洛國際馬戲節、法國巴黎“明日”與“未來”世界馬戲節并稱世界三大雜技賽場。
時至今日,吳橋有近3萬人從事雜技或與雜技相關的產業。在京杭大運河東岸,吳橋雜技大世界景區持續30年,重現舊“江湖”豐富多彩的雜技場景。在吳橋雜技大世界景區吹破天劇場,演員何樹英從2018年開始網絡直播表演,演員變主播,戲臺變直播間。伴著《雜技嗩吶》節目開演,何樹英打開“吳橋雜技大世界英子”快手賬號進入直播間,為雜技文化表演開辟新舞臺。
與何樹英同臺表演的是她的哥哥何樹森,人送綽號“吹破天”。兄妹倆出生于吹奏世家,從小便一起學習吹奏樂器,合作表演40余年。表演中,他們吹奏大小不同的各種嗩吶,甚至吹茶壺,能夠同時吹響六支嗩吶,還增添口技、抖臉、鼻子吹嗩吶等特色表演。
何樹英想讓“新、奇、逗、絕”的表演通過線上傳遞,遂開始網絡直播表演。“一個小屏幕能把精彩的節目傳播出去嗎?”起初,何樹英心里沒底,直到開播后,涌入的粉絲規模徹底打消了她的顧慮。“我們戲臺下面也只能容納百余名觀眾,而直播間動不動就成千上萬人。”何樹英說。
今年79歲的王保合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,“三仙歸洞”是他的拿手絕活。“三仙歸洞”是指利用三個海綿球、兩只碗和一根筷子,讓海綿球在碗中實現“大挪移”。王保合憑借超快的手法和出神入化的表演,被譽為“鬼手”。
“小時候經常跟著父輩賣藝討生活。吳橋藝人大部分是順著運河,或父子或師徒,肩挑手推著簡單的道具,走到哪兒演到哪兒。”王保合說。如今,已退休的王保合指導徒弟們在吳橋雜技大世界鬼手劇場演出,經常忍不住上臺“露兩手”。
打造運河雜技文旅融合產業帶
吳橋縣副縣長劉秀梅說:“雜技文化產業已成為拉動縣域經濟發展的新支柱。同時,以文塑旅、以旅彰文,大力發展多種業態,延長產業鏈條,全力推進大運河畔文旅融合產業高質量發展。”
這是河北吳橋雜技團表演的雜技《凌云獅秀——流星》 新華社記者陳曄華攝
吳橋縣深入實施“雜技興縣”戰略,大力實施雜技人才培育工程,積極推進雜技大世界景區升級改造,做大做強馬戲、魔術、雜技等多類商演項目,不斷加大雜技魔術道具研發力度,逐步形成雜技教育、雜技旅游、雜技演出、雜技魔術道具研發等特色文旅融合產業。
當地依托大運河文化帶建設,綜合運河沿線歷史資源、人文典故等元素,發展“雜技+文旅”“雜技+農旅”“雜技+研學”等,將運河文化和雜技文化融合發展。大運河畔也成為雜技藝人直播取景的天然直播間。
吳橋雜技大世界景區包裝推出“鬼手劇場”“吹破天劇場”“新江湖八大怪”“運河人家”“九月廟會街景”“雜技小院”等民俗旅游品牌,精心打造“江湖情緣”“江湖酒肆”等系列“江湖IP”項目,先后建成江湖大劇院、球幕影院、運河人家美食街等地標性項目,推出《江湖》《時代》《運河·印象》《江湖秀》等大型雜技劇和雜技秀。
如今,吳橋的很多孩子有機會在家門口接受專業的雜技培訓。今年20歲的馮凌霞是吳橋雜技大世界景區高空項目優秀演員,在雜技情景劇《江湖》里擔任重要角色。在吳橋職教中心雜技學校里,她享受到當地雜技人才支持政策和職業教育補貼。
目前,吳橋雜技有11個門類,共有1100多個表演節目。當地深入推進雜技文化進校園,全縣127所中小學校和幼兒園近3萬名青少年學習雜技文化。
半月談記者:駱學峰 /編輯:鄭雪婧